不知为谁而作的诗

你好，H。这是我

不知第几次给你写诗，今天晚上

我走到高架桥上，横跨一大半城市的边境线

还不知道你在哪里，身后的教室或

另一座平原上的废墟，落日刚刚抵达那里

这次，我一个人悄悄溜出去，破天荒

没有迷路，几乎是毫不费力

就穿过了一整个暮秋，急急忙忙跑过几家杂货店

找到水果摊，把我一袋子的钱倒出来

换一个新鲜的苹果，好让我

度过接下来的冬天——H，你应该不知道

我天鹅绒的小手袋里，叮当作响的几枚硬币

是从何处而来

这得追溯到我上一次变卖旧书，老板娘撇着嘴

把它们扔进了我手心。我赶紧去找你了，

结果到现在这些钱都没花出去。这三个月

我时不时听到硬币碰撞的声音，也时不时想起你

H，你忘了提醒我冬天会这么早就到来

现在我站在路边，面对突如其来的寒潮

冷得不知所措时，能想到的也只有你

H，许久以来

我没对你说过一句隐秘的抒情，然而

在这场词不达意的冬天里，你是

我唯一的思念或错觉

只有此时，H，在这条边境线的对面

我拿着一只苹果和空空如也的手袋，站在

模糊的黑夜和雾蒙蒙的灯中

我会说，我想起你

2021.10.18